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波涛汹涌的黎江旁。
望江城被狂风暴雨所笼罩。
嘣。
轰。
巨大的雷声不断响起。
不过，与司马亮那边不同，望江城的人，根本不在意雷神。
因为比起这个无关紧要的声音，他们此刻最担心的还是那持续不断的炮火声。
望江城的北城墙上，数以千计的士卒，正紧锣密鼓地做着防守准备。
“快点，快点。”
“别偷懒，今晚的攻势比以往都久。估计要总攻了。必须要做好准备。”
……
训斥声，嘶吼声，不断响起。
耳闻目睹这一切的朔永宁，精神有些恍惚。
好熟悉啊。这情况，怎么那么像在东城的时候。
虽说不是同一时间，同一地点，但同样的防守和被动，让他想起了此前在东城的防守。
“朔永宁，你干什么呢？还不赶紧准备。没看到远处已经有人摸过来了吗？”朔永宁发呆的时候，一个士官模样的人，走到了他的身边。
“队长，我这就去。”朔永宁不打算反驳什么，继续起手头的工作。
雨越来越大，城头上的一些火把，都被浇灭了。
没有月亮星辰，城头上的人，只能借助闪电的片刻光亮，确定这自己手头做的事。
搬着一块又一块石头，朔永宁的目光从城墙上放到了北边。
凭借着闪电的光亮，朔永宁亲眼看到了刚才队长说的敌人。
又来了吗？希望这次能结束吧，不然……太累了。
……
从第一声炮火响起，攻防战持续了近十天。
这十天内，望江城北边的瓮城被攻破，护城河也被填了七七八八，哪怕是城墙，也进行过了好几次紧急修补。
可以说，望江城是守下来了，但整体，还是被不断侵蚀，如果继续保持这个节奏，被攻下只是迟早的事。
可面对这个情况，城内的二皇子，并没有做什么撤退的打算，反而他还命令四皇子从准备起偷袭之事。
也是因为这样，抽调走了大部分守军，导致了守在城防一线的士卒，不得不高强度工作。
身体弱的还好些，像朔永宁这种年轻力壮的，除开两顿饭，剩下的休息时间，都不超过两个时辰。
加上还要时刻保持注意，小心可能飞过来的箭矢和碎石。几天下来，朔永宁的身体和精神，基本达到极限了。所以在这种情况下，他都有点想解脱的想法。毕竟这种感觉太糟糕了。
嘣。
轰。
又一轮炮火结束。
城头传来了箭矢的破空声。
注意到这个情况，不愿动身的朔永宁，强撑起身体，开始探出脑袋，查看起城下的情况。
按照朔永宁以往经验来说，每次炮火箭矢之后，就会有一波对城墙的冲锋。
果不其然，在箭矢过后，没多久。朔永宁就看到城下有梯子搭了上来。
见此，朔永宁二话不说，就往下面丢石头。在驱赶掉最快的人后。朔永宁拿出一根特制的棍子，将梯子推倒。
忙活了好一阵，朔永宁负责的这小片地方的敌军，暂时攻不上来了。
于是，朔永宁转头看向身边的几个同伴，看他们需不需要帮忙。
这一看，朔永宁就发现远处似乎有人打起来了。并且有些人从城墙下面不断爬上来。
坏了，那边失守了？可离我很远啊。我帮不了啊。
虽说很想过去帮忙，但朔永宁知道自己去了，能守住那边，但也会使得自己这边失守。
选择之下，朔永宁还是决定守自己这边。
知道了城防失守，朔永宁的心思也没一直担忧着那边。这使得他在防守的时候，有些分心。加上本就身心疲惫，在面对一波波，根本不带停地进攻中。朔永宁有点顶不住了。
完了，看了今天是要结束了。
没想到兜兜转转，还是这么一个结局。或许，当初就该离开。我根本不是什么建功立业的料，能苟全一条性命，已经很好了。为什么还要想那么多。
感觉自己要死，朔永宁开始自责起来。他开始后悔，自己在面对四皇子给出的抉择中，选择了留下。他后悔自己没找司马亮，跟着对方一起来。
他后悔……他很后悔这一切的选择。
但是，事已至此，后悔已经无用了。朔永宁能做的就是接受这一切……或者说……选择逃避。
随着一个攻城者，登上朔永宁这边的城墙。心里崩溃的朔永宁，呆滞了一下。随即，他做出了一个，以往不曾有的举动。
丢掉武器，往城下跑去。
不，我不想死。我想要活下去。
虽说活的不容易，但每次到了死的关头，朔永宁依旧想要活下去。或许，就是他最大的执念。也是他最强的本能。
“朔永宁，你给我回来。你跑可就是逃兵，是要被军法处置的。”队长的声音从朔永宁身后传来。
可是已经崩溃的朔永宁，根本听不进去。他一路跑下城，然后顺着大道往南逃去。
逃跑这个东西，只要有人带头，就会有人跟随。毕竟人不是铁做的。这巨大的劣势摆在这里。生死关头，人总会想着自己。
在朔永宁跑后，越来越多的人，抛弃了防守，往城下跑去。
面对这个情况，城墙上还在坚守的人，心凉了半截。
为了避免溃败的氛围扩散，一些凶狠的士官，开始了杀鸡儆猴，直接把逃跑者就地正法。
不过，这种时候了。这种行为，能起到的效果也很有限了。逃跑依旧在变多。
伴随着城下越来越猛烈的攻势，城墙上所剩不多的守军，被吞噬在了这雨夜之中。
一位浑身湿透，沾染这不少血渍的士卒，冲进了城中的帅帐。
“陛下，不好了。北城城墙失守了。敌人已经上城墙了。您得赶紧走了，不然就走不掉了。”
桌案之上，身穿甲胄的二皇子双手托着脑袋，一言不发。
看二皇子没有动作，士卒更加着急。
“陛下，真的失守了。没多少时间了。现在很多人，都在逃了。只有很少一部分人，在抵挡了。”
“他们争取不了多少时间，陛下该退了。这次，我们输了。”
输了？输了？输了！二皇子心中疯狂呐喊。他抬起头看了一下士卒。
“我知道，我输了。但是……我不想离开。我如果离开了，以后就没有机会再过来了。”
“我剩下的选择，只剩下回到西北了。这黎国……他就真的散了。真的散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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