刀光闪亮,速度奇快,我都没来得及喊出声,刀光已经划过了黄志刚的身体……
我抢前两步,抬腿就是一脚,“你他娘……”
没想到那人一刀砍出后,并未回身,却像是长了后眼一般,一伸手就把我的脚跟抄在了手里,头都没回就使劲朝上一抬。
这一下力大势沉,我根本没有时间反应,这条腿要是真让他生生抬起,那可就真成扯蛋了。
我无力应对,情急之下只好顺着他的巨力,腰板一用劲,来了个我生命中的头一个后空翻。
翻得不太好,虽然脚步踉跄,可起码还是站住了!
当街杀人,这人得有多大胆子?
“你他娘!”
刚刚站稳身形,我就再次扑了上去,可还没碰着对方,就被黄志刚张口喝止,“陆渺,自己人!”
然后黄志刚转出了身子,只见他双手捧着一个三十几公分的木雕人像,而那人的一刀正好砍在木雕的顶门上。
人像的眉眼依稀有几分林阿贵的影子,我想他肯定是使了什么法术,让这个木雕暂时替代了他。
这时候,穿着一身浅灰色衣衫的人也扭回了头,瞪了我一眼才撇嘴骂了句,“棒槌!”
来人中等个,花白头发,脸庞却是三十来岁的年轻人模样,听口气也是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。
“门口守着,不等我叫,谁也不许进来!”
这人扔下这句话,就从黄志刚手里接过了木塑,那把一尺多长的钢刀却依旧不动不摇,可见这人刚才一刀砍下,确实是尽了全力。
异人异相,何况是这样的一处机构。
所以我也不以为忤,呵呵笑笑就退了出来。我本来就是灵异界的一名新丁,叫声棒槌也算不上什么贬损。
我和黄志刚退了出来,关上了门,皇甫也正好上来。她伸着舌头指了指门里,黄志刚点头应承,皇甫这才拉着我去了楼道。
她说刚才这位也是机构的一位长老,可平日里生性闲散,属于听调不听宣的主,不知道今天怎么就有了兴趣。
“他到底多大了?怎么头发是白的,脸又像个小伙子?”
皇甫赶紧伸手摁住了我,她说这位老爷子本来是东北的一个家族萨满,因为一次奇遇,所以导致功力大进,最后被机构破例招募了进来。
她说机构在一般情况下,只会吸收那些世家子弟,因为他们接触的都是那些稀奇古怪的灵异事件,要没有真本事,随时可能丧命。所以这条隐秘战线的危险程度比起那些刑警来,只高不低。
只是在最近几年,才开始吸收一些民间的能人异士,还有像皇甫这种刑侦专业出身的,黄志刚这种铁血军人也都被列入了招纳范畴。
皇甫没有跟我说机构建立于何时,也没有说为什么机构开始抛弃常规,增容扩编。
但我知道,随着国家的国际化程度越来越高,国际地位越来越高。和那些层出不穷的间谍一样,那些敌对势力和别有用心的组织,绝对不会甘心落败,自然会跳出来搞事情。
而机构就担负起了铁锤的角色,任尔搞东搞西,我只一锤砸下!
“那次奇遇让那拉长老功力大进,而且容颜不老,听说他都已经八十岁了。可他最忌讳的就是这个,谁提这个他跟谁急!本来连头发都是黑的,是他专门染白的。”
我心道,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呢!别人求都求不来的事,他却当成了奇耻大辱,简直是变态之极。
那拉长老片刻后才从屋里出来,一见黄志刚就张口说道:“李代桃僵而已,这老小子肯定想在附近观察我们,所以被我逮住了!查吧,方圆五百米,我这一刀砍中了他和这个人偶的一丝牵连,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!另外,给我整点儿酒菜,找个人陪我,我要喝两盅!”
我和皇甫相视无言,这位果然不是常人,抓人还八字没一撇呢就找酒喝!
黄志刚应了一声,就立刻用对讲机给其余人手发出了信号,并且向警方发出了协查请求。
我正要和皇甫一道离开,却被老头叫住了,“年轻后生,你练得什么功法?”
“啊?功法啊,军体拳!”
老头冲我呲牙一笑,“呵呵,你小子不老实。大黄啊,你也别找别人了,我就看中他了!”
不管我如何反抗求饶,老头硬是生拉硬拽把我弄出了旅馆,于是我们就成了本年度里唯一一桌在永和豆浆里饮酒的顾客。
去年也有两醉鬼喝高了在这里继续喝的,今年我们是头一拨,这是服务员的原话。
老头喝起酒来很写意,杯子也喝、罐子也喝,喝到最后就换成了碗。而且从不劝酒,好像只想找个见证人似得,我喝也行,不喝他也不管,连话都不说。
直到一个小时后,皇甫给我打来了电话,说人是找着了,可打伤了几名刑警后就跑了。
这时候老头已经醉得不成样子了,我赶忙结了账,把老头搀了回去,安顿好了才从屋子里出来。
“皇甫,跑了?有方向吗?”
皇甫摇摇头,“没有,林阿贵逃窜的方向的西海市的高新产业区,附近都是一些合资企业,厂区大、管理也严格,想进去找人得有省厅的搜查令才行!大黄正在申请,最早也得明天了!”
小会议室里挂着一副地图,上面用红笔圈出了一个大概的范围,我一时兴起就走过去看了起来。
本来我只是随便看看,没想着要如何,可当我从地图上看到一家公司的名字后,就被吸引了过去。
“有什么问题?”皇甫见我神色有异,就凑了过来。
我没有回答,而是问了一句,“皇甫,大黄,我算自己人吧?”
皇甫没有说话,大黄低头沉思片刻后才郑重说道:“陆渺,总部有吸纳你的意思,如果你一直处在外围,那么核心的事情……”
“我不要那么高的权限,只要你们能为我提供一定的支持就好!”
见大黄点头答应,我才继续说道:“第一,查一个叫朱定邦的人,以前也是医大的学生。第二,我要查医大二十年前解剖大楼的那次火灾,必要的时候,我需要你们的支持。而且,我需要保密,我们只能在暗处查,千万不能让人知道!”
皇甫一脸迷茫,“多琴的事不是已经完了吗?怎么……”
解剖大楼那些事我一直都没对皇甫提起过,一来是因为时间太久远,那些证据也大概都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渐渐湮灭了。如果再去查,难度不是一般的大。
二来也是因为我心中的推断太匪夷所思,如果真要把这个案子彻查到底,背后那些人和他们所属的势力到底会做怎样的动作,我心里确实没底。
与其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陷入被动,倒不如装疯卖傻,佯装不知。
何况这些事情都是苏茉和多琴的阴魂向我展示的,如果我不说,不会有其他人知道。而且我一直觉得在保密这方面,鬼比人要强的多!
可现在不同了,所有的线头都开始交汇叠加,而我则被事件推动、牵引,无意间成了把这些珠子串成一串的线头。
我说过,有些事躲不开,这就是宿命!
如果再不把这些事情弄清楚,它们很可能就会冤沉海底,永无出头之日。何况我心里隐隐约约有一丝感触,这些事或多或少都跟我有所关联。
“大黄,我要先见一见那个拐卖儿童团伙的主犯,然后再确定下一步的行动!”说着我拉起皇甫就走,临出门还跟大黄说:“我和皇甫去,那两件事只能调动私下的关系,千万不能被人知道!”
大黄是军伍出身,自然知道保密的重要性,郑重点头后,就通知当地警方,我们要连夜提审人犯。
我是真没想到,这个行走十数省、猖獗十三年,拐卖儿童达三十七人的特大团伙的主犯,竟然是个瘸子,而且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。
即便带着镣铐,一样蹲在地上抽烟,浑黄不堪的眼珠和手上皴裂的一道道口子,以及说话时偶尔闪过的一丝狡黠,无一不表明他就是一个农民。
“该说的饿都说了,咋还不叫饿歇一下嘞?”
罪犯叫黄有成,四十七岁,看我们的眼神冷冷的。
“黄有成,你罪不容诛,我们来就是再给你一次机会,……”
“哈哈,拉倒吧,你个小女子说地是身吗笑话,给饿一次机会也躲不过那颗花生米哦!”
别看这小子看上去老实巴交,可他知道自己总逃不过一死,索性就破罐子破摔了。
和我们一起的刑警“噌”的一下站了起来,“黄有成,你不要执迷不悟,你……”
没想到他这么一说,黄有成干脆闭上了眼睛,一副任打任挨的模样。
我伸手制止了二人,对这个已经知道自己难逃一死的人来说,苦口婆心的规劝和一般意义上的威吓,都起不了任何作用。
要想把他镇住,就得另辟蹊径才行!
“皇甫,这位同志,你们把耳朵捂紧了,我问句话!”
那位刑警知道我们不是常人,上面交代也是配合我们审讯,可还是有些半信半疑,见皇甫照做了,他才不情不愿把耳朵捂紧了。
见他们都捂严实了,我澄心静意,片刻后张口喝道:“黄、有、成!”
审讯室本来就窄小,为了追求效果,我又使了十分的力气,所以这声暴喝绝对算得上泣鬼惊神。
声波集聚回**,把那位准备不足的刑警都震得从椅子上跌落在地,嘴里还直喊,“地震了,地震,找掩体!”
等他回头再朝黄有成望过去,这家伙已经直挺挺倒在了地上,口吐白沫不止,身子还不停地抽抽,就像吃了鼠药的老鼠。
“给我准备一桶水!”我回头朝那个还处在震惊当中的刑警说道。
皇甫听我的话,耳朵捂得紧,倒是没受什么罪,可也一脸震惊说道:“陆渺,你什么时候学会这招的?”
我笑笑没说话,等水来了,一桶就浇在了黄有成身上。这可是大冬天,一桶凉水浇下去,结果可想而知。
这小子登时就是一激灵,虽然带着镣铐,可还是一下子蹦了起来。
“做啥,做啥?”
黄有成一清醒过来,就四处观察。见了盯着他直笑的我,就忍不住一哆嗦,低头再看了看自己身前吐下的一滩污物,更是浑身颤粟不止。
这当间小一半是冷的,一多半是给吓得。
我拉了条凳子坐在他身前,笑呵呵问道:“黄有成,你听说过地狱没有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