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宁王府的正厅之中，一位身穿甲胄的中年人，坐在主位，翘着二郎腿。
旁边的茶几上，放着一壶酒和一盘剥好的花生。
中年人，时不时拿起一把花生，送到嘴中，然后拿起酒壶往嘴里倒。
“没想到，我还有坐在这里的一天。这王府，真是气派啊。要是能归我就好了。可惜了，可惜了。”中年人略带惋惜地摇摇头。
就在他自言自语的时候，被两人架着的世子，被送到了他的面前。
因为两日没怎么吃东西，加上身体本来就不是很好。随着架着的人放开手，世子腿脚一软，跪在了地上。
“呦呦呦，世子，你这大礼，有点过了。”中年人讥讽道。
被这么一嘲笑，世子脸被起得通红。随即他撑起身子，看向中年人。“你，我不是跪你。你……你是……”
看着对方有些熟悉的面庞，世子眉头紧皱。
“你……我见过你。你到底是谁？”
被世子这么一问，刚刚还在笑的中年人，脸沉了下来。
“果然，像你这样高高在上的人，就是不会记得我们这些个小人物。哪怕我父亲给我王爷做了那么多，到头来什么都没有。以至于我，昔日在王府都要卑躬屈膝，坐那小小的牵马官。”
一听牵马官，世子的记忆瞬间回到了十几年前。
那时，他记忆中的父王，还很年轻。有一天，宁王牵着一匹马来到了世子面前。
说是让他学着骑马，练习一点家族男子都该学的武艺。
可是吧，有些东西世子就是不行。别说武艺了，就连骑马，他都很勉强。
对此，从未对世子生过气的宁王，发了一次脾气。
当然，也不是特别严重的那种，只是勒令世子至少要学会骑马。
为了让世子能快点学会，宁王给世子安排了一个专门的教授人。
那个人的名字，世子记不太清了。因为两人接触的时间很短，对方就消失了。
不过，世子知道对方父亲的身份。那就是昔日帮宁王掌军的姜灿。
记忆涌上心头，世子指着中年人，说出了自己的猜想。
“你是姜叔叔的儿子？”
听到世子猜出了自己的身份，中年人有点意外。
“哦，你居然还记得我的身份，看来我冤枉你了。没错，我就是你姜叔叔的儿子，姜宁文。”
对于姜宁文这个名字，世子还是觉得很陌生。不过，他的注意力已经不在对方名字这里了。此刻的他在想，对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。还有从对方的言语中，世子感受到了一些仇恨。
这对于和姜宁文没有太多交际的世子来说，有些难以理解。
“姜……宁文。你为什么这么做？就我所知，姜叔叔可是忠于父王的。你作为他的儿子，即便不忠，也不至于这样吧。毕竟王府，可没有对不起姜叔叔和你。之前姜叔叔死的时候，父王还想着补偿姜家来这。”
“哈哈哈，没有对不起？补偿？看来你这世子，是一点都不知道宁王做的那些事了。”
“就这么说吧，如果我真要感谢宁王，那就是感谢不杀之恩了。毕竟，本来在被杀的人中，有我一个。”
姜宁文的话，让世子一头雾水，他还是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。
看着世子一脸疑惑的样子，姜宁文更加气愤了。
“宁王真的很在乎你啊。一点阴暗的东西，都不让你知晓。就这么说吧。我父亲，还有一些，你儿时见过的一些人，他们的消失，都不是意外。而是宁王故意为之。”
“而这些消失的人，很多，都和我父亲一样。不明不白的死了。”
“不可能。父王怎么可能会杀人。再说了这些人都是父王的亲信。他有什么杀的必要。”世子义正言辞地反驳。
“什么必要？哈哈哈，就因为他们知道不该知道的东西呗。或者说，他们的存在对于宁王来说没有价值了。成为负担累赘，所以为了避免引火烧身，宁王提前清除了他们。”
“在你们这些上位者眼里，我们都不过是棋子。有用时，召之即来，无用时，就得抹去。甚至到最后，连一个名字都没法留下。只能说，司马家的人，没有一个好东西。宁王是，你是，还有那个燕王也是。”
虽说姜宁文说的话，世子不太相信，但他还是回想起了儿时的一些事。
其实在早年的时候，世子见到宁王的机会很少。好不夸张的说，在同一个府里，一年可能只见个几次。
剩下的时间，世子都是跟自己的老师作伴。
有些时候，老师不在，世子就会在府中玩耍。也是那个时候，世子经常会遇到一些出没于王府的人。
这些人中的大部分，世子后面都没见过了。只有少部分，在遇到宁王的时候，对方介绍过。后续也多见过几次，也算是认识。姜宁文的父亲，姜灿就是其中之一。
说实话，到现在世子也不知道姜灿，在宁王手下是个什么身份。此前，姜灿自我介绍，说是宁王的护卫。可就姜宁文的表现来看，肯定不会是这么简单的了。
难道，父王真的隐瞒了什么？他真的在背地里做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？这样的话……我该怎么办呢？
事情的发生的太过突然，加上牵扯到已故的宁王，从未经历过，那么大变化的世子，有些应接不暇。
看着世子沉思，姜宁文撇了撇嘴，“怎么了？想到了？唉……我就说，你肯定知道一点的。毕竟那么多人没了。只要不是傻子，都知道有问题。”
世子抬起头，看了一眼姜宁文。
“父王是有可能做了一些不好的事。但这些东西，我真的不知道。如果你真想因为这些事，迁怒于我。我也没什么好说的。”
“不过，有些事我还是要和你说。那就是我觉得，父王他应该没有做错。至少对于江南的大部分人来说，没有错。毕竟这么多年来，江南都很安定。毕竟能让父王下杀手的，也只看你是破坏安定了。”
姜宁文咬牙切齿的看着世子，“你倒是会说，会想啊。什么叫没错，你什么都不知道，就知道宁王没错？”
“果然，一家人都是一样的。根本不把别人的命，当回事。照我说，让宁王就这么死了，还真便宜他了。就该把他抓走折磨死才是。”
姜宁文面容舒展，奸笑一声。“对了，有件事。你可能还不知道吧。那就是宁王落入冰窟窿这事，并不是意外，而是我们这边的人故意做的。只是为了避免引起调查，所以才做成意外的样子。”
一听宁王的死，不是意外，而是被人设计。一直还算淡定的世子，神色大变。
“你说什么？父王，是你们故意杀害的？”
“对啊，不然怎么会那么巧？要知道宁王冬日骑马，那么多年，可没出过事。而且，你也不想想，为什么那些本该跟在宁王身边的人，没有及时赶到。这其中的问题，你就没想过吗？”姜宁文笑着说道。
被这么一提点，世子瞬间悟了。他回想起此前宁王落水后，一系列不合理的地方。
只不过，当时的世子，因为着急慌乱，加上宁王的一些安排，忽略了这些事。
后续，宁城权利出现了一些问题，加上又和司马亮交接之类的事，占用了他的很多心神。就导致了这些事，最终淹没在了记忆之中。
“你杀了父王。”世子气氛的看着姜宁文。
“很好，很好。我就希望看到你这个眼神。我告诉你，当初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，也是这么看你的父王。”
“只不过，当时的他，选择放我一马。而我，不会这么做。”
“来人，送世子上路。”姜宁文示意下属动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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